半岛体育大有前途儿童特质：贪玩、捣蛋、打游戏、眼高手低？

　　半岛体育近期童书妈妈三川玲采访了两位80后艺术家：卫诗磊和夫妇。他们当了多年的大学艺术老师，阅人无数，很多孩子刚进学校的成绩很好，后来很可惜；有的勉强考进大学，进来的时候绝对是成绩差的，后来在艺术上的发展很好，这对他们自己养育孩子也有不少启发。哪些特质的孩子是大有前途的？他们的观察你有可能意想不到。

　　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新媒体艺术与设计学院绘画系教师，北京市美术家协会会员。主要从事绘本、插画、丝网版画的创作与教学。作品获选参加第十一届全国美术作品展、全国首届插图艺术展等国家级重要展览。

　　艺术创作者，作品涉及动画、绘本、漫画、版画等。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新媒体艺术与设计学院副教授、费那奇动画周学术总监、意大利威尼斯美术学院访问学者。

　　： 学生的天性不一样，这个很难一概而论。如果非要说，我觉得比较有后劲儿的孩子，还是会玩的学生。

　　文学、电影、音乐、艺术、体育等没有什么目的性的爱好，课外功对于创造力的培养才是最重要的。

　　但是，这本身又和教育选拔相矛盾，考试好的学生往往“目的性”很强，他们很会评估一件事的有用程度，也很难把大把的时间用在一些没有什么用的事情上。但是，艺术创作本身就是一种无用之用，如果目的性太强可能就很难在创造上有后劲儿。

　　记者： 现在应试教育是主流，你们的孩子也是公立学校的小学生，对于孩子的教育，你们会有担忧吗？

　　： 作为家长担忧肯定会有的。我们属于没有那么卷的家长，所以总觉得孩子玩的时间比较少，肯定比自己小的时候少。我记得我们小时候学习压力已经比上一代大很多了，但是和现在的孩子一比，觉得他们比我们可怜多了。小学生就开始卷了，我总觉得这样压抑孩子的天性是有问题的，可能会诱发心理疾病。但这又是社会性的问题，作为家长确实也无能为力。

　　卫诗磊： 当时觉得我们是被管大的，但现在觉得我们小时候比现在的孩子野多了，野蛮生长。我们小时候还是在一种集体主义环境下长大的，那时候都生活在军队大院、工厂大院、单位大院等院子里。院子里面还分小院，小孩也是拉帮结派的，像小动物一样有很强的领地意识。

　　卫诗磊： 小时候在大院里，大孩子欺负小孩子是很正常的，小孩子再欺负更小的孩子，就是一种达尔文式的丛林法则。但是也不会觉得是霸凌，最多就是别人家长找上门，被教训一顿，大人对孩子基本比较漠视。但是院外就是敌我矛盾了，不同院的小孩在街上见面就打，打不过就回院搬救兵。那会孩子长大挺不容易的，特别需要同伴和朋友，不然真的挺危险的。

　　可能我们小时候无聊的时间太多，所以特别会找消磨时光的方法。我记得那会我是基本不会走平路的，总会找最难走的地方走，在院里到处探险。爬墙、上房梁、下菜窖，疯跑、从很高的地方往下跳，穿很薄的塑料底的布鞋，震得脑仁儿都疼。现在可能叫“跑酷”。

　　另外，就是特别喜欢点火。那会院子大，野地特别多，花5分钱买一盒火柴就能去野地里面点篝火，找各种可燃物来点，烧很旺，很旺的火，看着特别爽，特别有成就感。现在可能难以想象。

　　我觉得当时的冒险行为，都是来自于人的动物性本能，是孩子成长中必经的一个阶段。现在从家长的角度想想也挺后怕，特别容易出事儿。但是那会真的觉得没有危险的事儿，就特别没意思。

　　爱玩的孩子，不会在乎一个功利的目标，而且爱玩的孩子，更有活力、更加有趣、更有创造性，朋友也容易更多。

　　柏拉图最早提倡“要像玩耍那样生活”，一个真的好的生活，就应该用“玩耍”的心态去过一生。庄子也有一个观点“云游人生”，把人生当做一个游戏，你做任何一个角色，都带着玩耍扮演这个角色的想法去做，那你的人生就会更有弹性，也更能抗拒未来的各种变化和压力。

　　如果你的孩子是一个爱玩的、会玩的孩子，那恭喜你，你的孩子一定大有前途，因为他会放松、会生活。

　　卫诗磊： 我小时候喜欢看动画片、打游戏。90年代是一个动画的黄金时代。在电视里看美国、日本动画对当时孩子来说已经是最过瘾的事情了，玩游戏对我来说简直是一场次元跳越。你会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动画人物，那种赛博感和未来感是难以想象的吸引力。

　　当然最吸引我的是那种大型游戏机，我们叫街机，要站着玩投币的那种。5毛钱一个币，但那会小孩确实没什么钱，一次最多买4、5个币，10几分钟就用完了。用完只能站旁边看别人玩，特别眼馋。

　　卫诗磊： 我们院一个大孩子发明了“造假游戏币“。这件事让我一直觉得他是一个天才，我对他的崇拜无以言表，也让我第一次感受到知识的力量。

　　我们当时有一个“假币团伙“，每天中午都会在院子里的野地里造假游戏币。我们先去院里的印刷厂挖铅印，然后点火，用瓶盖当作模子将铅印熔化，晾干后假币就造好了。然后分赃，一中午每人就能分到10个左右。下午放学就会去游戏厅玩，先买几个，把假币混在里面玩，玩到晚上都玩不完。铅重量大，假币特别好使，外观也几乎和真币一模一样。后来我们被老板都盯上了，就不敢去玩了。

　　我们直播间，有很多朋友会和三川老师聊，说现在的孩子见面就聊游戏，你让他去读书会，他也是聊游戏。孩子打游戏或者聊游戏一定就是一件坏事吗？还是打游戏也能锻炼孩子很多能力？我们怎么看待孩子打游戏这件事情呢？

　　孩子的反应度，对空间的判断，对数字的计算，很多都是从游戏里来的，包括很多历史知识也是从游戏里来的，有些好的游戏还会让孩子去思考人生哲理。

　　那不妨观察一下：他是纯粹沉迷于低级趣味，还是已经使用自己的智慧了？如果孩子在打游戏时，真的在动脑筋，那恭喜你，这样的孩子大有前途，因为他会动脑筋去解决生活中的问题。

　　卫诗磊现在从事的动画设计，就与他小时候看动画片、打游戏，有很大的关系，这是他心中创造力的起源。

　　卫诗磊： 从我个人来讲，我觉得美育是特别重要的，也是我们社会特别忽视的。现在回看，我小时候美术教育是对我影响最大的课程，特别是我的美术启蒙老师。

　　他叫李真耀，李老师是太原少年宫美术组老师。他是那种特别正直、特别严厉、教画画兼教做人的老师。跟他学画的孩子特别多，他不会因为你的家庭背景来区别对待你，他只看孩子自己的本事。如果被他发现你人品不好或者学习不好，他是坚决不收的。

　　我就是高中时期被他发现学习成绩下滑被赶出美术组的，现在都不敢相信会有这事儿。现在可能认为美术生都是学习不好的，但我们那时候的美术组都是本地重点中学的优等生，所有人最害怕就是听他用太原话说：“别来咧，回家去哇！”但是被赶走我还挺感激他的，没想到今天真的走了艺术的道路。

　　他的美术课不只注重练手，同时特别注重练眼，会教你如何观察世界，如何从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发现美。他会经常讲希腊雕像背后的故事，分享艺术家的奇闻逸事，还会痛斥炸掉巴米扬大佛什么的。

　　： 这个很难讲，以前以为画画就是练手，觉得眼高手低是一个贬义词。但是学习艺术眼高手低是对的，需要不断地打开眼界，学会看世界。原来是用眼睛看，现在是用互联网、Chat GPT看。因此学艺术就是永无止境地对世界的观看，然后再站在个人的角度去思考和创作。

　　卫诗磊： 我们最开始做《大院儿里的黑老头》这本绘本的时候，只是想把我们小时候记忆中的样子画出来。

　　我印象中那个时代的人，都是很朴素、很粗粝的。衣服就是几个固定的颜色，大多是老军装，更不讲究什么发型和妆容。建筑和装修风格都是制式的，例如人造革地板、绿色的墙围、红砖的瓦房等。比较新奇的是汽车和一些家电，那似乎是通往未来的工具。我们的美术是一次对记忆碎片的搜集和拼拼图的过程。

　　卫诗磊： 威尼斯是一座文化艺术名城，走几步就是一个美术馆，从古代到当代都是最顶级的艺术。同时拥有世界三大艺术展之一的威尼斯双年展和4A级的威尼斯电影节，所以意大利的美术教育应该也是世界顶级的。

　　我印象很深的是我曾接触当地的一个华人家庭，和艺术一点关系都没有，但是当我受委托带他们家孩子一起去看展览的时候，我发现那个汉语都说不太好的，学商科的华裔意大利孩子对于西方美术史居然如数家珍，连很多很冷门的艺术家和作品都能说个八九不离十。他说他们从小学开始就会被老师带着在博物馆里上美术史的课，可见意大利中小学艺术教育有多么的普及和细致。

　　有人觉得眼高手低的孩子，看得是很明白，知道应该怎么样，但就是做不到呀。但是 孩子知道高的标准是什么，对他来说已经很难得、很宝贵了。

　　比如一个孩子喜欢读书，读得很多，那他的气质和普通人就不一样；一个孩子去过很多地方，他的眼界开阔，那可能会有更加广阔的人生观。所以半岛体育，很多时候我们不一定要求孩子必须做到，只要他眼界够高够远，这样的孩子也会大有前途，他的格局在高处，知道自己应该往什么地方去。

　　： 首先好的艺术作品一定是好看的，这是一个误区。艺术并不是仅仅追求美的，艺术也是人类理解和探索世界的一种方式。艺术和科学不一样，不是依靠逻辑和实验，而是通过直觉和实践探索世界的。但是艺术和科学一样的是：求真。这一点其实是被很多人忽视的。

　　在我们的文化里，求真并没有形成共识，比如我们听到朋友说有些学校的作文，孩子必须要按老师要求的标准去写，孩子自身写出来的很有创造力的东西，就被埋没了，这是令人悲哀又无可奈何的事情。

　　： 我们是比较关注和保护孩子天性的，觉得人不能只像机器一样学习。还是会在平时观察他自己的兴趣和爱好，然后顺势培养。我们家孩子好像对画画兴趣并不是很大，他对于运动更感兴趣。

　　我们很看重家庭氛围，更多时候想用身体力行来引导孩子而不是冰冷的语言。一家人特别喜欢户外运动和旅游，周末经常去爬山，我们刚刚挑战成功徒步14公里7个小时的北京西郊大觉寺小环线。他平时也喜欢踢足球、打篮球、打网球什么的，他的课外活动报的几乎都是体育类的。

　　假期时也经常带孩子旅游，贴近自然增加见识。可能是出于专业原因，我们家尤其喜欢探寻中国古建筑，带孩子去过南禅寺、佛光寺、华严寺、崇福寺、应县木塔等。

　　当然，也会经常带他去看各种艺术展览和演出，参加一些动画电影活动。我觉得体育和美育是真正的对人的教育，也是我们国家教育体系中特别缺乏的。

　　如果你的孩子很较真，不太愿意去遵从别人的标准，喜欢按自己真实的面貌去做，有时候看起来没有那么高大上，那恭喜你，你的孩子也大有前途，因为这种时候，他最有人生的表现力，有扎扎实实的自信，他的创造力也会因此而来。

　　我们看到很多在商业上做出成就，或者在这个世界上能够过得很好的人，往往不是去学别人，把别人的那一套学过来，而是他真的从自己出发，知道自己擅长什么，喜欢什么，把自己能做的事情做到最好，这就是和天地的大道融为一体。

　　童书妈妈三川玲，教育出版人、童书评论人、TEDkids智库专家、中国营地联盟理事，亲自下场看了5000+孩子作文的阅读写作教育者，致力于用顺应天性的阅读法与写作法让更多人爱上阅读，享受写作。著有《通往幸福的教育》，《孩子天生爱写作》（即将出版）。